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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言
一、法国大革命发生的前提是什么
1.大革命在国王身边露出牙齿,全欧洲却没人认识它
2.大革命的任务是打倒国王和上帝、再踏上一万只脚?并不完全对。
3.法国大革命为什么玩“宗教无国界”?
4.从中世纪走来的欧洲国家制度为什么长得全一样,大革命前为什么又全体色衰?
5.经过法国大革命,人类把什么干货装口袋儿里了?
二、法国大革命发生的催化剂
1.“最早爆发革命的地方,反而是人民对暴政感受最少的国家”
2.中央集权不是大革命下的“蛋”,它是旧制度的“私生子”
3.无处不在的行政监管是新社会一大发明?错!大革命前这只手就长国王身上了
4.大革命后,法国干部犯法有豁免权罩着,这是从国王那儿继承的
5.中央集权为什么占领了贵族政治(旧政权)的躯壳,却没有把它杀死?
6.旧制度之下行政管理的拖延症、调查癖、小心眼儿、爱折腾和其他
7.为什么欧洲的城市里,只有巴黎吸收了全国的精华并成为国家的化身
8.为什么法国人彼此变得越来越像
9.面目相似的法国人又如何被隔离成彼此漠不关心的“孤岛”
10.将自由装进笼子、人人成为“孤岛”之后,旧制度怎么就行不通了呢?
11.国王控制了所有公共事务后以为可以任性了,却发现自己远远不是每个人的主宰
12.身在昌明的18世纪,为什么法国农民过得比13世纪还糟心
三、法国大革命发生的导火线
1.为什么大革命乌托邦的顶层设计师是一群作家
2.大革命即将发生时,上帝到底碍着谁了
3.为什么法国人在要求自由之前先要求改革
4.为什么说路易十六的经济奇迹让法国人民富起来,也烧旺了大革命这把火
5.权贵们试图减轻人民的负担,却发现这片好心(脑残)让人民真生气了
6.惹毛人民之后,权贵们又把枪交到人民手中,并反复教导他们瞄准自己
7.人民扣动大革命的扳机之前,国王又把自己那只强有力的行政之手给砍了
8.总结与回放:旧制度亲自点燃革命狂暴怒火的全过程
附录:朗格多克省保留的一点特殊自由,让它获得对大革命流行病的免疫力
前言
托克维尔通过研究大革命前的公共文告、机密函件、行省档案记录,找到“活生生的旧制度”。看到大革命前所有的思想、激情和惯性后,他惊讶地发现,大革命后法国的许多显著特征也存在于大革命前的法国。
新社会里的人们在打造“理想中的未来”时,不惜割裂过去与未来的联系,避免将旧日的东西带进新环境。在这个过程中,他们自己也变得面目全非。托克维尔确信“非凡的新社会”只是幻觉。实际上,“用于指导摧毁旧制度的大部分情感、习惯和思想,正是从旧制度传承来的”。
三个谜团在托克维尔心中冉冉升起:
谜团1 大革命前的欧洲到处酝酿革命,为什么大革命唯独在法国爆发?
谜团2 为什么革命在它打算摧毁的社会里自发产生?
谜团3 为什么君主制度会突然而彻底的垮台?
带着谜团,托克维尔从1851年穿越到1789年——法国大革命序幕的开始。他与旧制度下生活的法国人对话,探寻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他们的本性。他意外地发现,激情四射闹革命的法国人(与邻国人相比,尤其是德意志和英格兰)所犯下的致命错误是:放弃自由!
放弃自由,最终出现了一个比旧时代更强大、更专制的政府,攫取并且集中一切权力。
专制统治令公民丧失一切共同的激情、相互的需求、协作的机会、达成共识的必要,而成为一个个“孤岛”。
在欲望和恐惧的驱使下,人们只留下对物质财富的崇拜、对生意的嗜好、对利润的喜爱。当令人衰弱的激情取代了独立自主的精神,在这样的社会里,心灵和精神的水准会不断降低。
专制社会天生具有的缺陷,只有自由能够有效对抗,避免社会滑向灾难的边缘。
一、法国大革命发生的前提是什么
1.大革命在国王身边露出牙齿,全欧洲却没人认识它
法国大革命的风暴即将席卷欧洲之前,君主国的上空一片寂静。
就连德意志英明神武的腓特烈大帝也没有意识到它的到来,尽管他本人就是一位革命先行者(德意志启蒙运动发起者)。
法国君主制政体面临的威胁是欧洲旧政权面临的共同问题。可在王公贵族眼里,大革命不过是周期性发作的疾病,转眼就会平息。他们甚至暗中布局,商量如何从中获利。
只有政治自由的英国人,透过未来的面纱看到了大革命即将发生。然而如此,英国人也分辨不出革命爆发的形式,更看不清革命对世界命运的影响。
不久,革命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冲破国界,撕碎政府组织、推翻国王,甚至攻击上帝。很多人惊恐之余发出末世预言:欧洲完了。
2.大革命的任务是打倒国王和上帝、再踏上一万只脚?并不完全对。
最先领教法国大革命激情燃烧的,并不是土豪,而是教会里修行的僧侣。
革命者们,抛弃了革命最好的部分——自由,好像认为排斥宗教就是革命了。这不是法国独有的现象,而是欧洲所有基督教会都经历过的事。
反基督教精神何以成为革命一景?
托克维尔将其归因于18世纪欧洲出现的哲学思潮——以人生来平等、废除种姓和等级制度为信条。(注:比如三大空想社会主义哲学家欧文、圣西门、傅某某)
其次,激起狂热仇恨的基督教当时主要是一种政治制度,而不是一种宗教信条。用托克维尔的话说,“招致憎恨的并不是因为教士声称彼岸世界由他们统治,而是因为他们是这个尘世的地主、封建领主,教区什一税的征收者和行政管理者”。(也就是说,大革命实质是反神权而非反宗教信仰)
但新社会和宗教信仰并非天生敌对,在很多方面,宗教甚至有利于新社会。当大革命完成对古老政治制度的瓦解,反宗教的目的就落空了,宗教再次确认了对精神世界的影响。
同理,社会权力也和宗教权力一样。
大革命虽然摧毁了尊服国王权威的思想观念,但它并不要无政府主义。相反,在吸纳了所有零碎权威和势力之后,它变成了更加强大的新权威。新权威的权力甚至让君主也羡慕嫉妒恨。
不过遇到障碍时,革命领导者还会使用大革命的办法:挑拨穷人反对富人,教唆平民反对贵族。
3.法国大革命为什么玩“宗教无国界”?
过去,所有反宗教革命政.和治革命都局限于一国之内,法国大革命却没有自己的疆域。“它不受法律、传统、性格和语言区别的制约,使有些人联合,又使一些人对立,有时让同胞变成敌人,有时让陌生人变成兄弟,这种超越了特定的国籍或者民族,创造一个理智上的共同的祖国的革命,只有某些宗教革命与之类似”。
托克维尔心中升起一朵疑云:大革命和宗教革命有潜在关系吗?
先看看宗教到底是什么:
● 宗教调整人与上帝的关系,从总体上规定人与人的权利和义务,因而不考虑社会的组织形式。
● 宗教设置的行为规则主要涉及父子、主仆、邻居之类,与国籍、时代关系不大。
● 宗教植根人性,适用于所有地方。
因此它的变革不会局限于一国或者一族之内。
接着,托克维尔把眼光落在大革命的方法上。
● 大革命以抽象的角度来强调“公民”概念,和宗教里的“人”概念相同。
● 在社会秩序和治理形式上,大革命给出的解答普遍适用,地球人都能理解。
● 大革命的目标指向“人类的新生”,虽然没有上帝和礼拜,但具有宗教革命的特点。
托克维尔做最后的总结:类宗教的方法和思想并非大革命成功的必要条件。因为,“激发法国大革命的必要条件是当时欧洲的社会状况、习俗和道德观念——人类的精神已经准备接受这些思想”。
4.从中世纪走来的欧洲国家制度为什么长得全一样,大革命前为什么又全体色衰?
18世纪的欧洲君主国,是早年间众多北方部族推翻罗马帝国之后建立的。
人种、语言全都不同的部族各自在罗马文明的废墟上建立起泾渭分明、彼此隔离的小社会。这就是现代欧洲的雏形!
然而,忽然就出现了统一的法律。
因为欧洲小国们不约而同地使用罗马法改造、替换自己的法律。从此,欧洲各个角落的法律和制度看起来都差不多。
托克维尔坐着旧制度的时光机穿越到14世纪。在欧洲三大强国:英格兰、法XX和德意志,他发现,立法机构是由同样的要素构成的,社会划分方式一样,贵族的地位、特权、精神、态度也都差不多。换句话说,欧洲贵族是一群相同的人。
从波兰边境飞到爱尔兰沿海,他看到城市构造、乡村统治,贵族的封地、地租、赋税、徭役、封建义务以及行会都一样。
托克维尔断言,14世纪的欧洲,国家的面貌都一样。
问题来了:为什么到18世纪,欧洲的旧制度又同时走向衰败?
托克维尔的答案是:自由消失了。
● 城市自治失效,14世纪激发旺盛创造力的地方自治到18世纪基本消失了。
● 封建权力染病,“政治自由”的精神代表——贵族,把人民推向君主。
● 国家机构无限扩张,等级官僚集团代替贵族统治,国王的权力和精神变质。
但与欧洲大陆隔海相望的英格兰是个例外。在那里封建制度演变成更自由的社会。自由出版、公开辩论、平等的纳税义务成为常态。17世纪,这个老君主国从旧制度的衰败中恢复了生机,避免了瓦解。
5.经过法国大革命,人类把什么干货装口袋儿里了?
公布法国大革命留给我们的干货之前,托克维尔回顾了他深思过的三个问题:
● 法国大革命的真正目的是什么?
● 法国大革命的内在特性是什么?
● 它以哪种方式发生?又达成了什么事业?
托克维尔首先否定了“大革命的目的是将人类从宗教信仰的精神囚笼中解放出来”的说法。“法国大革命的本质是社会政.和治革命,而并非反宗教革命。它独特的成果是,废除了数百年来统治欧洲大多数民族的政治制度(贵族主导的封建制)。在地位平等的基础上,用一种更简单、更一致的社会政.和治秩序取而代之。”
托克维尔话头一转:“大革命只是摧毁了旧制度的一部分,实际上旧制度仍然在欧洲所有的宗教政.和治法则内部根深蒂固,并衍生出大量的思想、情感、习惯和道德观念。”
所以,大革命本身的创新性比人们普遍设想的小得多。“它仅仅是旧制度长期崩溃中的一个顶点。即使大革命没有出现,旧社会的建筑也迟早会全部倒塌,只不过是一点点地倒塌。大革命的功绩就是:在短时间内完成了原本需要长期积累才能实现的事业。”
新问题又来了:欧洲各国都在酝酿革命风暴,为什么偏在法国爆发?为什么法国革命如此典型,而不是别国?
二、法国大革命发生的催化剂
1.“最早爆发革命的地方,反而是人民对暴政感受最少的国家”
回答问题之前,托克维尔抛出“社会苦逼指数与革命爆发几率反比定律”:“最早爆发革命的地方,反而是人民对暴政感受最少的国家”。
他拿出证据,用法XX自由农民和腓特烈大帝治下的德意志农奴做了一番对比。
● 德意志农奴以领主土地为“户口地”,哪儿都去不成VS法XX自由农民可以去任何地方
● 德意志农奴为领主无偿服徭役(当马车司机、修房子、送鸡毛信等)VS法XX自由农民的徭役罕见而轻微
● 德意志农奴不能随意处理财产、不能随意结婚、不能改变职业VS法XX自由农民表示,这都不叫事儿
法XX国农民苦逼指数低的原因很简单:自由农民是土地所有者,基本摆脱了领主(贵族)的管辖。但是,法XX国农民的革命激情正是从拥有地产的那一天开始出现的。
另一个要命的问题是:法国贵族对乡村的管理职能被国王家的官僚系统取代了。
不论地方事务(修缮教堂、建造学校),还是国家事务(执行法律、招募民兵、分配赈济),贵族都插不上手。干事儿的人不是总督派来的,就是农民选举出来的所谓代表。换句话说,贵族作为公共产品提供者的功能不存在了。
托克维尔通过翻阅土地清册和官方文书告诉我们,这是法国贵族独有的现象。“在英格兰、德意志和欧洲其他地方,土地所有权和人民的统治权,在很大程度上始终是联系在一起的。”
更要命的是,政治权力被掏空的贵族,却保留着养尊处优的贵族特权。在自己的领地里,贵族享受着名目繁多的经济权利,比如市场税、独家狩猎权、磨坊专利使用费,等等。
过去农民觉得,贵族特权不过是国家法律造成的自然结果,现在贵族(包括教士们)却变成光拿钱不干活儿的“令人恼火的邻居”。
人民开始不满:让统治者滚开!
2.中央集权不是大革命下的“蛋”,它是旧制度的“私生子”
在法国,有人称赞说:中央集权是大革命的出色成就,令整个欧洲羡慕。
托克维尔忍不住跳起来吐槽:No!中央集权是旧制度的“私生子”。而且,“它是旧政体在大革命中唯一幸存的部分,因为只有它能适应大革命创造的新社会”。
托克维尔将“中央集权之养成”概括为三个阶段:
阶段一:早期法国的行政制度是权力“大杂烩”。贵族、官员和各种权力代理人像一锅粥一样互相隔离、彼此制衡。后来国王想出一个叫“御前会议”的东西。“御前会议”由平民中的优秀者组成。它是王权的“白手套”,令贵族再难充当国王身边的监督者。
阶段二:早年法国从省城到乡村的事务都由贵族主导。成百上千贵族肩负着征兵、司法、税收、工程、教育等各种社会管理职能。后来,这些事改由国王派遣的总督和总督代理(总督的下属)说了算。正如法国侯爵达尔让松说的:“全法XX掌握在三十人的手里,人民是幸福还是不幸,繁荣还是贫困,全部取决于这三十位总督大人。”
阶段三:国王、御前会议、总督和总督代理人成为日常生活“监护人”。他们认为,人民智商不足,不能生活自理,因此需要指导才能活下去。他们爱用行政命令强制人民“发家致富”:向手工业者颁布生产某产品的法令,或者强迫农民把葡萄藤从适于生长的沙石地里拔出来,改种粮食。
3.无处不在的行政监管是新社会一大发明?错!大革命前这只手就长国王身上了
虽然贵族失去对领地的统治权,但城镇居民的自治生活还是持续了一段时间。
直到17世纪末,法国的小城镇还如同一个个小型民主共和国。镇长是全体市民自由选举产生的(注:是全体市民直选,不是代议制那种让代表替选的哦)。公家有事儿了,镇长敲锣招呼市民去广场开会商量。政务公开透明,市民积极踊跃,大家心里是瓦蓝瓦蓝的,没有阴霾。
托克维尔在史料堆里找了半天发现,变化始于1692年:自由选举被全面废止的那一刻。从那时起,市政官职可以拿钱买。国王向少数有钱人出售统治居民的永久权力。
卖官鬻爵会滋生贪污,对社会治理造成严重破坏。但国王并不傻,他绝不出售总督和总督代理的官职。在国王看来,城镇层级的繁荣和居民的自由是可以牺牲的。而且有一举两得的好处:既限制了地方政府的自由,又缓解了中央财政危机。
过了一百年。
18世纪时,城镇国民会议(在自由选举时代是全体市民参加的地方治理议会)的代表全是捐纳制度打造的“精英”。大众精神在城镇里消退。手工业者和农民热爱家乡的火红之心落到尘土里。
市政官员们看在眼里急在心上,想说服市民:投票光荣!
市民回嘴:关我屁事!
托克维尔跳出来点评:亲手摧毁自由的统治者,希望大众接受“形式自由”这种替代品,幻想将公众认可的道德力量(比如民主、自由)与专制权力的优势结合起来,结果这种愚民政策全部以失败告终。
卖官的恶果很快显现了。家族政治、寡头统治的腐朽气息弥漫于市镇上空。不作为、贪腐成了家常便饭。而国王和总督想到的补救办法是:让中央继续更多地管辖地方政权。
“王的法令”变得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细。“御前会议”拍脑门儿定下来的条条框框推翻了经过调查研究、公民投票的城镇特色法律。社群代表自发的选举结果,总督挥一挥手就不算数了。甚至该过什么节、放几天假,自己家里点不点灯,都要听御前会议的。
贵族“人微言轻”,公共事务在他们心里不再是荣誉而是负担(贵族精神崩塌的开始)。
看到贵族的“XX”被废掉,社会心理的多米诺骨牌也倒了。稍有财富和教养的人都迁移到大城市。市镇乡村中除了领主之外,只剩下一群粗俗愚昧、无法管理公共事务的农民。这又进一步推动了乡村的“空心化”。
国王和御前会议监护着所有公民的时代到来了
4.大革命后,法国干部犯法有豁免权罩着,这是从国王那儿继承的
大革命后,法国宪法中出现了这样一条规定:未经事先授权,普通法院不能审讯任何政府代理人。法国政府把这一特权称作:1789年的伟大战果。
托克维尔听了暗笑:官员豁免权是国王玩剩下的!
革命前后的实质区别是:大革命前,国王靠专横保护他的代理人;大革命后,政府有权力允许它的官员违法。
托克维尔追溯历史后发现,官员豁免权的缘起竟然是法国封建时代的司法独立。
司法独立了,国王就无法用名利和恐惧支配法官,更无法贯彻自己的意志。于是国王在普通法院之外设置了专门对自己负责的特别法庭。
御前会议又炮制出“调案程序”。遇到牵涉政府利益的案子,就下一道命令移交给自己“便宜处理”。
官员发现行政司法权太好使了。例外就逐渐变成了常规,既成事实又变成理论。
到后来,行政长官干涉司法越来越普遍。最微不足道的政府代理人都不必怕法官,而只需怕政府。
托克维尔总结:司法和行政最好井水不犯河水,法院介入行政管理事务会损害效率,而政府干涉法院则会使人堕落。
5.中央集权为什么占领了贵族政治(旧政权)的躯壳,却没有把它杀死?
中央集权的基本要素:
● 王国的中央机构控制了整个国家的行政管理
● 大臣掌管几乎所有的国内事务
● 总督掌握各省的全部事务
● 没有授权任何机构不能自主行动
● 涉及政府利益政.和府代理人的案件,只能由特别法庭审理
问题来了,下面为虚拟的托克维尔专访:
Q:这些设计新颖的制度是怎样在法国确立起来的?
A:这是一项需要耐性、技巧和时间的任务,靠1789年的蛮力革命显然无法完成。也没有迹象表明,这项艰难的任务是在数代法国国王深思熟虑下共同完成的。答案很简单,是权力的自然本能催生了中央集权制度。因为任何政府都会在本能的驱动下控制一切的。
Q:完成这项大事业的过程里,最大的障碍是什么?
A:司法权是个障碍。但如上文所讲的,中央政府不断扩展自己的权限,成功地把握了权力的实质,最后只给法官们留下权力的幻影。时间也在帮中央政府的忙,文明发展和社会进步会不断带来新问题、新需求。法院缺乏灵活性,遇到没有先例的新问题就无从处理。可对中央政府来说,每种新需求都是权力来源。
Q:旧制度(封建贵族政治)的躯壳被中央集权替代的节点在哪里?
A:大约在1780年,行政机构的改造就已经基本完成了。很多官职的古老名称还保留着,但驱动他们的精神已经变了。中央政府变得更加规范严谨、包罗万象,它系统地掌握了全部权力。
Q:1789年的蛮力革命之后,旧时代好像一夜之间结束了。
A:大革命最初的成果是摧毁了君主时代的巨大机构,但到1800年,旧时的中央集权管理原则就全部恢复了,并且一直留存至今。
Q:旧时的制度如何完整无缺地融入新社会?
A:中央集权在大革命中没有消亡,因为它本质上就是大革命的开端和标志。通常来说,如果一个民族在内部摧毁贵族政治,就会将自己推向中央集权。原因前面讲了,国家的权力都有合而为一的倾向。在大革命制造的新社会里,中央集权会自然复活并找到自己的位置,但人们却认为那是大革命的成就。
6.旧制度之下行政管理的拖延症、调查癖、小心眼儿、爱折腾和其他
在这一章中,托克维尔对大革命前夕,法XX王国政府的行政管理进行了一番生活场景式地描述。
18世纪时,大臣们已经产生了一种欲望:在巴黎监视法国的一切。而且随着行政管理方法的完善,这种欲望越来越强烈。法国的行政管理很快任性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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